五世皆反葬于周”。第六世以后,显然已与当地“认同”了。城邑日多,田野日辟,由点而扩展为面。旧日国都与国都之间,榛莽遍布,点与点之间,不必有清楚的分界。西周末叶的封建,由《诗经》与金文的史料观之,授土地的观念,已比授民观念强烈。《诗》“大雅·嵩高”与“韩奕”两篇,都是韵文的锡命策。“嵩高”:“王命召伯,定申伯之宅……王命申伯,式是南邦,因是谢人,以作尔庸,王命召伯,彻申伯土田;王命傅御,迁其私人,……王命召伯,彻申伯土疆,以峙其粻,式遗其行。”其中固有“因是谢人”及“迁其私人”,代表授民的意义,也强调了“彻土田”,“彻土疆”的意义。“韩奕”:“王亲命之,缵戎祖考。无废朕命,夙夜匪懈,虔共尔位。朕命不易,于不庭方,以佐戎辟……奄受北国,因以其伯。实墉实壑,实亩实籍。”韩侯再受锡命,未见授民,倒是强调了对田亩与赋役的权利。两诗对于土地与人民的语气,已异于以前徵引周初策命之偏重授民了。
西周末克氏作器传世颇多,克:“佳十又八年,十又二月初吉庚寅,王才周康穆宫,王令尹氏,友史趛,典善夫克田人。”大克鼎:“王若曰:克,昔余既令女,出内朕令,今余隹堇乃令,易女叔市,参冋悤,易女田于埜,易女田于渒,易女井家田于,以厥臣妾,易女田于康,易女田于匽,易女田于原,易女田于寒山,易女史小臣,霝龠鼓钟,易女井人,易女井人奔于。敬夙夜,用事,勿灋朕令。”(白川静,1969C:486,501—504)这二铭中,土地人民都在赏赐之列。至于锡土地的仔细明确,竟是一片一片田土列举不遗。据王国维考证,克的领土,建都渭水南岸,然而其封地远在渭北,北至泾水,奄有渭河南北,俨然岐下一个大领主(王国维,1959:887—888)。
上节曾说到散氏盘所记矢散立界约的事,铭文详记各处分界线,由一个定点分述向东、南、西三方面的界限。以封为界标,以陵泉、道路为界线,并说明邻封接界的田邑。散矢的田邑接壤比邻,界线势须清楚,然而也正因如此,才有侵夺行为发生。
时代可能稍早的舀鼎,记载舀与匡争讼的事。据说“昔饥岁,匡众厥臣甘夫,寇舀禾十秭”(白川静,1968B:131)。原铭中未记寇禾经过,可能是偷粮仓,也可能是抢割田中收成。如属后者,则舀与匡领地之间的田地,也应接界,始有可能。原史料不详,未宜妄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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